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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之歌 I

凡人之歌 I

提图斯沿着用红砖铺就的小道走进露天集市所在的广场时,天色已经变得越发昏暗——他不知道是否该把那片铺满了裂纹的虚拟屏幕板再称之为天空。如果有人提到过天崩地裂的话,那应该就是他现在所见到的景象。成片的天空在黑色,蓝色与夕阳的暗红色间闪烁,就好像少见的霓虹灯招牌,巨大的裂纹如蜘蛛结成的丝网覆盖在这些不停闪光的天空里,把整个苍穹割裂成一块块由马赛克玻璃板组成的拼贴画。

越是朝向西方的天空,越是橙红,提图斯假设那本该是落日夕阳的位置,所以这应该算傍晚了。他曾听人说起过,这座由他们远亲——冥神星人,所构建的建筑如何的巧妙,如何的不可思议,却从来都不知道就连自己头上的天空都是出自人手的造物。这么多年来他和他的家人,朋友所凝视的,所眺望的不过都是一个虚假的幻影,这样的结果让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而更难以接受的便是当他真的来到露天集市的入口,看见这片曾由他负责值守的区域时,他脑海中的一部分情感几近崩溃。

这个往昔人头攒动的繁华地区,如今已成为了地狱中的某个景象在现实中的实影。

他无法找出任何一个词来形容这片尸横遍野的悲惨之地,就好像所有的悲伤与绝望都化作了无声的悲鸣,如果这不是世界末日的景象那什么才是?

然而,一个奇怪的念头迅速的掠过了他的思绪,当他想去抓住它时只勾到些许残念。他明锐的直觉察觉到了什么,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可提图斯却无法记起到底是什么,他只好把这念头放到一边,它终究会再跳出来的,只是希望那时一切都不会太迟。

隐藏在朦胧血雾之中,如同深渊大口般陈设在露天集市后方的,是一幢半开放式的百货大楼。过去提图斯在巡逻时,总是会经过这里,在他的印象中橱窗里的货架上永远摆满了最新的货品。

不同于外面的集市,这幢七层楼高的大楼里卖的多半是充满了异族风情的昂贵饰物与手工艺品,刀,剑,旧神的雕像等等,有时更有些从未见过的食品,甚至还有保存较为完好的某些古老书籍。这些商品随着每个月一次的开放通商从外部世界——螺旋枢纽以外的地方,源源不断的运到这里,用来换取枢纽中的通用钱币——一种用锡和铁制成的低价值钱币和一种用白银铸成的贵金属币。外民似乎从未建立起自己的货币体系,又或许他们尝试过却失败了。但是管他呢,提图斯从来都不会去思考如此深刻的问题,他没有这些学识,就算是苦苦思索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提图斯放低身体,缓慢的在露天集市的各个摊位间穿行。他非常的小心,因为沾满了血液的广场地砖黏滑难走,更何况几乎每一次迈步,他都会不由自主的踩中过去存在于某个人身体中的某些部分——比如肠子与粘连着脑浆的头皮,这两样尤其好认。他此刻最不想要的就是一个踉跄在布满了残肢的血坑里摔个四脚朝天。

即便是最疯狂的战场都未曾制造出如此恐怖的场景,从远处望去提图斯就像是在冥界的尸海中逆流而上的亡灵,总会有一只只残缺的手臂出现在他身旁,要把他一把拖进赤色的海洋中。

他们束手无策,就算拥有武装他们也无法逃过这一劫,慈悲的诸神,你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回顾着四周的悲惨景象,提图斯的脑海中再度闪过了自己的连队被不明入侵者屠杀的画面,以及哈提声嘶力竭的吼叫。

“提图斯!跑!快跑!”

如果不是哈提适时的叫醒了他,他仍会惊立在原地,木讷的等待着那把看不见的利刃将自己削成碎片。如同走上刑场的重刑犯所经历的最后一刻。

但最后提图斯还是动了起来,在刀锋还未把他身前的弟兄彻底从横切成三段之前,在他的脖子与身体还剩下一些皮肉粘连,尚未发出任何一点尖叫的时候,提图斯便凭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打破了束缚着身体的魔咒。

他转身就跑,头也不回,径直向前一路夺命飞奔。

直到他再也跑不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主控室的门前。

现在提图斯又回来了。

他心中的一部分在拼命斥诉他愚蠢的同时另一部分却也在告诉他,他始终逃不开命运。

逃得过一时,逃不了一世。

对照着自己的记忆,他努力想要在这片浸泡在血与肉渣的绞肉场中寻找过去的残余——几处售卖杂物,烤面饼与干肉的商位。

就在几十个小时之前那些摊位上还摆着刚出炉浇有粗黄油和蜂蜜的无酵面饼,一条又一条满是盐粒的干肉条挂在铁钩上。通常都会有一小撮人围聚在摊位前,因为吃腻了蛋白块而想要花些大价钱吃一顿真正的肉食,其中也不乏些想要不劳而获的窃贼——他们是整个露天集市里最让巡逻员头痛且为数不多的麻烦。

哪个是烙饼,哪个是干肉,提图斯已经无法分辨,整个露天集市里都落满了残肢断臂。人群慌乱中推倒的木质挂架同上面的货品一道深深的浸入了深红的鲜血之中,他依稀在血肉模糊的地面上瞄到了几个深色的铁钩,它们仍旧死死的咬住被刺穿了的肉块,即便其中一部分同原本在上面的东西已毫不相干。

目睹了这一切的提图斯丝毫没有寻获食物的喜悦,他只觉得胃部猛地一阵抽搐,这阵抽搐很快就变成了一种痉挛。他不由自主的吐了出来,即便他的胃里已经没剩下什么,只吐出一些黄色的粘稠物质。他想在这儿找到些食物的想法业已随之被吐的一干二净。

待他恢复过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他朝着大楼的方向走去,直到被入口深邃的黑暗所吞没。

百货大楼里很暗,在提图斯走过破损的玻璃旋转门之后,这种感觉便更为确切。暗红色的喷射状血迹,如同血色的爬藤布满了天花板,大理石砖铺成的地面上玻璃碎片随处可见。商场里的情况并没有比外面好上多少,更多的血洼,更多的残肢,冲鼻的腥臭甚至还更强,更难以让人忍受。

提图斯用一只胳膊捂在鼻子前头,透过袖子过滤些臭气好让自己舒服些。

商店里的应急电源没有正常启动。

他环视四周,视线在完全没入黑暗之前只能推进到身前几米远的地方。

正常情况下当百货商场停电,备用发电机会及时启动,里面存储的电力足够应付一两天,照目前的状况他只能猜测备用发电机室受到了损毁,而且还有更糟的。

或许它们,那些东西,也在这儿。

这个想法叫他头皮发麻。

提图斯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这或许并不单纯的只是运气不错。如果说它们藏起来了,它们也有和其他动物一样习性会给自己造个窝的话。这儿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恐惧毫无征兆的爬上了他的脊背,一阵不知名的寒意顿时扩散到了他身体中的每一个角落。

离开这里,快离开这儿!

在他的脑海里蛰伏已久的声音顿时惊叫出声,本能也乘势拉响了警报。隐藏在黑暗中的恐惧正和他内心中的求生本能一齐折磨着提图斯脆弱的神经,让他险些不顾一切的大叫出声,结束一切逃亡和挣扎。

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你逃不过的,她们在等你呢,提图斯。

不!

鲜血开始从提图斯紧咬住的下唇上滴落,为了防止自己功亏一篑,他的牙齿松开了可怜的下唇——它几乎快要被牙齿洞穿了,转而紧紧的咬住捂在鼻子前面的手臂。

他就这样一路借助着莹绿色的紧急照明,走到了最靠近商场入口位置的应急通道前。如果没有电力,电梯便不可能启动,而提图斯需要的东西则在顶层的货架上。那里除了有新鲜的肉制品,还有一些封闭在罐头中的熟食,这些大有可能没有遭到污染的食物是他最后的希望。

好了,好了,往上走六层楼,拿了东西我就跑,从此离着远远的。

提图斯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很简单,不管上面有什么,拿了东西就走,别耽搁。

他松开了自己的手,这样咬着可什么都干不了。但这个胳膊要歇一歇,即使不掀开袖子他都能感到衣服下面的肯定不会好看。整个右臂都麻痹了,几乎没有了感觉,就像他把自己的右臂活生生的咬成了两截。

可能没这么坏,但提图斯不愿多想,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糕的了。

他用左手推开门,发现应急通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既看不见紧急照明,更看不见向上的楼梯。按道理通道每一层的墙面上都装有一扇通气窗户,好让外面的光线足以照亮里面。即使是晚上,两颗月亮发出的光也足以照出楼梯上嵌着的金属防滑棒。

这是怎么了?

提图斯下意识的想从后腰带上掏出战术手电,但是他犹豫了。

要是打开手电,从其前端发出的强光必然会暴露他的位置,假设那些东西就在他的周围,躲在阴影聚集的角落里,藏在他看不见的拐角里(更有很大的可能它们就蛰伏在他面前的这片黑影里),不管哪样都会叫他在劫难逃。

“风险太大了。。。”

他咕哝着,拿下了背在背上的步枪。但随即便发现单凭一只手根本无法操作,这是一支标准的长步枪,不是风暴突击队配装的双管霰弹枪或者冲锋枪。

提图斯试着举起自己的右手,右手仍在麻痹的状态,仍旧做不了一些精细的动作,可和刚才比起来已经好多了。

这对他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等他半蹲下身子,把枪靠在右肩上,用左手给它装上电筒之后,他打算赌一把。

啪的一声,在提图斯拨动了电筒上的按钮的瞬间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心跳也猛然加快。在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其实就连两秒都不到),提图斯感觉自己的心脏险些冲出胸膛。

他当然知道这么做不对,这简直就是在对躲在黑暗中的东西说,你们来吧,快来吃我吧,但是他控制不住。

什么都没发生。

竖起耳朵的提图斯,没有听到一丁点的声响,但那些东西本来就不会发出什么声音,他在内心同自己辩驳道。

可他还活着,这便是最为直接的,无可反驳的证据。

自己似乎是安全的。

当提图斯慢慢睁开双眼,想从眼皮底下窥见些什么,让他更有点底气,然而面前的一切却再度叫他目瞪口呆。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还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惊讶了,可现实几次三番的告诉他,他错了,还错的离谱。

楼梯间里满目疮痍,崩落的水泥块儿掉的遍地都是,他还能推开应急门以算是万幸,因为最大的那块残骸是一片连带着钢筋的厚重水泥板。要是水泥板的位置不是在楼梯上,而是直接翻身下落堵住通道的门,那他就要再吃一次闭门羹。

提图斯一面查看着楼梯间的破损状况,一面自然的把电筒的光打向上方,看看有什么危险——比如某些摇摇欲坠的水泥碎片。很快他便从已经衰减的非常厉害的灯光中发现了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枚布满洞眼的巨大石笋,它从天而降凿穿了五楼的外墙,斜刺入四楼楼面。

“别再来一这套了,别再来了。”

接受了太多次认识冲击的提图斯感觉已经有些麻木了,他今天所见的东西一一将他过去四十年所建立起来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扯得粉碎。他的愿望,在主控室里所产生的渺小愿望与之相比忽然间变得如此飘渺,微不足道。

他慢慢走进楼道废墟间,察看哪些地方可以当做落脚点,哪些地方不易松动。在脑海中编辑出一条可行的路径之后,他用力握紧了右手。右手的情况越来越好了,但还是有些使不上劲,很可能还要过上一段时间才能够派上用处。现在提图斯只能依靠自己的左手了。

爬上二层,并没有什么困难,那块厚实的水泥板给了他很大的帮助。接着他爬上了三楼,手脚并用,但是左手开始发酸发痛,不管是前臂还是上臂。

石笋对四楼楼面的破坏有些超乎提图斯的想象,在清晰的灯光照耀下,他能近距离的评估石笋所造成的破坏,远比他在底楼时更加明了。他也第一次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内见到了这块不知从何而来的古怪物体。

现在他开始不确定这是否是真正的岩石,这通体呈黄色的石柱更像是某类宝石,在光线的照耀下会反射出奇异的七彩光芒。而石笋上的洞,那些不规则且大大小小的洞眼边缘都沾着一种蓝色的粘液。

提图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些袭击他的东西,将整个世界拖入地狱的东西,正是从这些洞窟中释放出来的。这石笋便是地狱通向现世的渡船。

而他很有可能,正站在那些东西的老巢前。

“我就说,说不定我会慢慢的找到你们这些狗杂种的秘密,更多的秘密。”

如果提图斯身上有炸药,他会毫不犹豫的丢进那些洞眼里把它炸的粉碎。即便他并不清楚炸药是否能对石笋造成威胁,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里就想这么做。

提图斯推开三楼的应急门,看见石笋尖锐的前段穿过四楼的天花板,直直的刺入三楼的大理石地砖。

照这么看它至少刺穿了整整三层楼,还顺便堵死了整个四楼楼道。

他走到石笋前,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触摸这该死的东西,蓝色的粘液让他觉得恶心,可他就是好奇,这好奇源自于人类的天性。

就在他将要触碰到这不知从何而来的不明之物时,他离石笋仅有数厘米之远的手,忽然停住了。不单是他的手,他的脚,他整个身体,还有他的思绪都在这一瞬间停住了。

因为提图斯听见了,在石笋的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一只由寒意组成的巨大手掌,从他的身后紧紧摄住了他的心脏,叫他的每一个行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步履薄冰。提图斯的脑子开始疯狂的运转,是什么在后面?是那些东西吗?他该怎么办?数不清的问题如同澎湃的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他要行动起来,可也不能莽撞,他记得他受过的训练,就算它们已经被证明了在那些东西面前毫无作用,无论如何接下来的几十秒都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

提图斯慢慢挪动自己的双腿,把枪换到右手即便它仍在微微发颤,用左手紧紧握住枪身。他屏住呼吸,绕着石笋一点点的朝着它的左边移动。

如果是那东西,开枪,别犹豫,开枪,开枪!

他把手指扣在扳机上,努力保持着适当的力道,他可不想因为紧张擦枪走火,这样的失误只会让他白白丧命,他也需要保持警惕,如果那东西冷不丁的冲出来先发制人他必须立刻做出反应。

提图斯能感觉到他离声源越来越近了,应该就在石笋靠近地面的某个洞眼里。

在离声源还有不到两三步的时候,提图斯迅速的从石笋的侧面移出,用耀眼的炽白光束直直的照向声音的来源。

“诸神在上,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很显然,提图斯的惊愕之旅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他在强光下看到的是一个被包裹在深蓝色粘膜中的肉红色物体,准确来说是一团丑陋的布满大大小小凸起疙瘩的黏糊肉块。它扁平的身体在光柱下正缓慢的涨起又瘪下,似乎是在呼吸。而咕咕声正是从它向外延伸的四根导管般的肢体中发出的,这些细长的肢体在蓝色的粘液中漫无目的的轻拍着,像是濒死的动物下意识的抽搐。

“诸神啊。。。”

提图斯被眼前的东西震住了,他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诸神的名讳,低下头查看异形的模样有几分像是在祷告,可是只有他知道在那几秒钟的时间里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无法把它同他所知的任何一种生物联系起来,他甚至开始假装回想那些生物的模样,它们的名字,为了保护他的理智提图斯的大脑正在逃避现实,刻意的模糊他对这个生物的认知。就如同小孩子总喜欢把鬼说成白色的透明人,把梦中的黑影叫做怪兽,这些都是他们的心智所能接受的样子,大人说它们存在并且是如此的模样。所以他们很快就会忘记自己见过的,用其他东西来替代它们,但这一切都同噩梦真正的模样并没有真正的关系。

这东西,这从第一眼就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厌恶的东西实实在在的让提图斯感觉到了恐慌。要是诸神容许这些东西同他们一起共存于这个凡世间,那还有什么不可能存在。即便它正在自己的羊水中溺死。要是提图斯猜的没错那深蓝色的薄膜是某种羊膜——他小时候在家里的农场里见过,每头刚生下的小羊身上都有类似的玩意儿,当然人也有。

提图斯不知道自己在惊恐恍惚中度过了多久,他仿佛被催眠一般愣愣的看着它一次又一次的拍打身下的蓝色粘液,有节律的膨胀又收缩。当他从震惊中逐渐恢复过来,一个新的念头顿时冒了上来。

“所以,你们也不是刀枪不入的。”

他大胆的用枪口顶住了那丑陋的东西,无法膨胀呼吸的肉团好像有些不知所错,四条导管停止了拍打,慢慢的扭动起来,在几近干涸的粘液中划出一道又一道轨迹。

开枪,为兄弟们,为所有惨死的人报仇,快开枪!

在他的脑海里,一个声音扯开嗓子拼命的叫嚷道。

开枪,提图斯!杀了它!把这玩意儿轰的四分五裂!快开枪!

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他知道自己非杀这个东西不可,亲手杀死这些狗杂种,可不是在这里。

它快要死了,就让它自己慢慢的死去吧。

提图斯强压住脑中的怒火与复仇的冲动可不是因为仁慈,他过去的敌人或许能够得到他的仁慈,但是这些异形没有。此刻的他比任何一个活着的人都想结果这个丑陋的东西,但他不能冲动行事,一想到他或许正在它们的老巢里四处乱窜那就更该如此。

枪响只会引来更多的危险,不到万不得已,提图斯不会开枪。

刺刀也不行。

提图斯没有听过这些东西的叫声,但这并不代表它们不会叫喊,孤独地呻吟,默默的死去是一回事,而被武力屠戮又会是另一回事,他不能冒这个风险让自己引火烧身。

“我诅咒你,这该死的异种。”

他收回了枪,那东西再度膨胀起来,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大。现在他不确定这东西是不是真的会死,但可以肯定的是,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把它们撕成碎片。

之后当提图斯再度回忆当时的情景,他一定会后悔为何不直接结果了它。后来他知道了,这些东西不会发出任何像人或者动物的声音,最多只是空气通过它们的各个管装的四肢和空心的身体时的呼呼声,然而这都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提图斯接下来要试着从三楼的其他地方进入四楼,据他所知紧急通道一共有四个,他会先去离他最近的那个,要是顺利的话他就能从四楼直达七楼。

这场冒险已经持续的太久了,提图斯的身心已经疲惫不堪,但他知道自己仍需要谨慎行事,因为他的直觉隐隐感觉到这一切似乎都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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